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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伊蹲在那人身侧,应是在琢磨什么。

    看到那绑人的工具夏墨总觉得似曾相识,是了,上一个被这么反绑的人还是他。

    夏墨回来的不知是真凑巧,还是有人悄眯报信,总之他刚来,被绑之人家属便跟踩着点似的赶过来了。

    来者一男一女,都是中年人。男方身材圆润,黑白横纹的修身polo衫把他那圆滚的腹部凸显出来。女方身材则削瘦不少,她个子不高,腰背也有些佝偻,双手粗糙如干枯的树皮,一看就是常年做活的。两者站在一出,肉眼可见天差地别,若说唯独相同的,是他们额角上都有细密的汗滴。

    男子没直接搭话,像是对这类事不太在意,反观他旁边的女人,则是急迫解释起来。

    女人叫尹香琴,闹事砍人的叫汪书德,两人是母子关系。早些年孩子父亲去城里打工,结果和一起上班的同事好上了,再也没回来过,两个人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是私奔的,既没办酒席也没领证,尹香琴就是想找人都没道理,被以一句法律上不承认关系来反驳。就这么成了单亲家庭。

    关于汪书德,尹香琴承认自己的儿子确实是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,却也不是天生就这样。

    从母子二人的身形并不难瞧出,他们的家庭条件是不乐观的。因此寻常印象中寒门苦读的孩子该如何,汪书德便也是如何。好学、聪慧是他的代名词。

    直到他如戏剧般,高考落榜。聪明的学生发挥失常一落千丈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,注定是比别人差一步的,他更没有复读重来的资本。

    就这样,汪书德的学生生涯在曾对他夸奖有佳的老师惋惜声中落幕。最后只能在离家稍近的厂子里打工。

    原本事情也就这么过去,汪书德自己都认命了,直到后来,他在某次亲戚家饭局上见到曾经的同学。那位同学是家里有点人脉的,知道的事情也比别人多了点。后来两人喝大了,从他的口中汪书德才知晓,当年他的高考分数不低,是完全可以上一本的水平。不是高考状元,但却也是排在省内前十几名的成绩,拿出去都能光宗耀祖。

    然,试问这么亮眼的分数,怎么会不引来些别的东西窥探?

    谁家父母不希望孩子成才?既然先天不行,就得动用些后天的手段。排在最前面的过于扎眼不能动,排在末位的没意义,那就挑最中间的,挑最掀不起风雨的,最贫困的。

    于部分人来说,未来的道路是需要经济铺出来的,与其付出大量金钱读书,结果还是穷三代的普通打工仔,不如换一个条件更加优渥的人,助他再上一步。

    那位同学的话只说到这里,可背后包含的意思,汪书德怎么会不明白?

    这是一个风险,但更是个天大的人情,参与者借这件事情以达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。而唯独的倒霉蛋就是汪书德。

    汪书德能接受自己拮据的家庭,可以接受高考失利,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。他无法接受,原来他如今窘迫的造成,居然是源于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秀成绩。

    别人拿着他的成绩是否平步青云,汪书德不知晓,可如果他想去找这个人,他需要付出什么是可以预料到的。光是去市区的来回路费就是很大的开销,并且谁都不能保证,他能够找到真的找到那个人。

    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,是致命的。


    不好的事情一旦开始就会陷入死循环,当汪书德的家人意识到他出现问题的时候,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。仿佛汪书德十几年的努力如一场梦,在他以及他家人眼中,似会转好的未来,实则中空,轻轻一碰便轰然垮塌,碎成了渣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再说回汪书德今日闹出的事情,解释起来也简单。孩子生病无法务工,挣钱的担子落在了尹香琴身上。医院是去不起的,只能把孩子放在家里,人不在的时候就锁在屋里,怕的就是他突然犯病做些可怕的事情。今天村子里的族长的儿子办婚事,人手不够,天还没亮就来人把尹香琴叫去打下手。

    办婚事的人家最在乎意头讲究个圆满,不会苛待帮忙的人。更何况是村里有声望的人家办婚事,事后给的红包钱也是不会少的。尹香琴心动了,想着时间还早孩子还没醒,就锁了门,没看窗,急忙忙跟着去了。结果忙到一半就听邻居说她家里窗户敞开,屋里没人,她就知道出事了。

    尹香琴没想到的是汪书德会跑到村子外面,还砍伤了外来的游客。瞧着对方胳膊上缠绕着的绷带在她眼前晃悠,她感觉自己都快去了半条命,同对方那拨人解释话时,她的身子都在打哆嗦,几乎哽咽。

    她不怕赔钱,就怕对方逮着这件事情不放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尹香琴的状态与汪书德同样,肉眼可见的不好,夏墨尽可能摆出亲和的表情,生怕这位长辈等会儿一个惊吓扑通给他跪了。

    奈何还有个乔冶,戴着墨镜板着脸,身后还跟着他带来的一串保镖,颇有种谈不拢就要砸场子的感觉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他也确实‘不负众望’。墨镜之下他的那双眼左右挪动,见那两个比他稍微大一点的人这会儿屁都不敢放,撇了撇嘴,看他怎么来一波煽风点火。

    “您这绕来绕去,说的都是您家的苦难,我这哥们的伤,您真是半句都不提啊!”话里话外中带了点威胁的意思,果不其然,尹香琴听到乔冶这话,直接给夏墨跪下了,抓着夏墨的衣服哭起来。

    夏墨被她抓得逃不开,只得侧头扫他一眼,这孩子但凡不是乔家的,出门就得被人揍一顿。

    乔冶看天看地看手指,就是忽视夏墨投过来的视线,表示自己就是来撑场子的,至于别的,那可不归他管。

    只能说,多少带点那天的私人恩怨。

    夏墨心里冷笑,这死小孩,跟他整这套是吧,行,等着他的礼尚往来吧。

    扭回头,夏墨将人扶了起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十分钟,大概是夏墨最为耐心的一段时间,以尽量心平气和的方式与尹香琴商讨解决方案。

    处理方法也简单,赔偿夏墨不讨要,但处理伤口的医药费得他们负担。顺势就说出了要打破伤风的需求。

    尹香琴自然是希望大事化无,夏墨说什么她都点头应下。而见商讨的差不多,站在尹香琴边上的男人才开了口,如马后炮似的蹦出几句堪比和稀泥的废话。

    听男人话中的讲述,说是自己在村中多少有点声望,还是能给个面子讲上几句。又说到上山下山太麻烦,正巧村里就有卫生站,肯定能打消炎针。虽然这会儿还早,但需要的话,他可以直接去那医生家里给人请过来。

    夏墨直说没那么急,只要今天处理就没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不过对方似乎不太听夏墨在讲什么,自己忽然变得健谈起来,打开了话匣子。夏墨应答了几句,觉得心累。倒不是说的话难听,而是这人吧,他三句绕不开他是族长的亲戚,从说今日事如何,又说到了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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