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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冻僵的脸上挂满了幸福。

    平常的日子里,外婆说膝盖疼,他就帮外婆揉腿,然后缓缓低下身子,对着膝盖轻轻哈气。

    外婆说有点无聊,外公就载歌载舞跳起来,外婆像个少女一样,也跟着外公的手臂一起摆动,笑望着痴痴的听。

    “年轻的舞有不啦。”外婆提议。

    外公挠挠后脑勺,想不起来是哪首,东拼西凑出一支舞,站在凳子上,换作神明一般,整个照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外婆在一旁笑做一团,不停的鼓掌。

    在外公的世界里,外婆就是他的唯一,外婆也是如此,阳春面两碗仍是两碗。

    几年后,他们的外孙小阿玖加入这个本就温馨的家,他们又多了个值得牵挂的人,阳春面从两碗变成了三碗,整个家又更加闹腾了,外婆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如果就一直这样闹腾下去该有多好,然而死亡就坐在他们中间,像个安静的小偷,

    那年冬至,外公的身体出现了异样,外公的肺炎突然发作,咳嗽的整夜睡不着觉,饱受着病痛的煎熬,外婆吓哭了,只能帮他抚背顺气,等缓解好,外婆为他盖上被子,然后默默的坐在旁边一直守着他。

    外公醒来不喜欢关灯,因为他想醒来,都能看到外婆的脸,虽然看了整整几十年,却怎么也看不够,只是这次眼神里,藏着太多的眷恋和不舍,半夜里叹了口气:要是自己走了,她该怎么办啊。

    外婆其实也知道,所以从来不会翻身倒过去睡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外公走到哪里,都要牵着外婆的手,生怕外婆走丢了似的,怎么也不肯放开,昌南小镇不仅有着街角亲吻的情侣,还有巷尾牵手的老人。

    穿过集市,渡过湖泊,老两口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小溪畔,溪水波光粼粼不断冲击着鹅卵石,晚霞印两人脸颊得通红,此时的就像年轻的小伙子和害羞的小姑娘,要是能这么一直幸福下去该多好。

    但谁都知道,相伴再久,两个人总有一个先走,外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洗澡也得外婆帮忙了,不由让人心疼极了。

    每一天,看着外公远去的背影,外婆总是自言自语:如果外公走了,请让我也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但心中的小阿玖又不忍心丢下,便又打消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外婆似乎有了预感,她怕外公突然走了,便寸步不离的睡在外公身边。

    这一天,外婆腿痛到医院看病,外公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,阳光洒在地上留下很长的斜影。

    外婆很害怕打针,还没开始呢就喊着疼,把医生逗得合不拢嘴,事后埋怨起外公:“哎,我可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你真是的,我躺在那儿那么遭罪,你就一声不吭的坐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能像院长那样对我说不怕疼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一声不吭坐在那。”

    从进医院到出医院,外公始终没说一句话,只是不停的帮着外婆揉着伤痛的腿。

    走出医院后,外公呼吸困难,走几步,停一下,外婆问着外公,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,打打针也舒服点,外公还是没说话,摇摇头,伸出手指,外婆明白了意思,从包里拿出红塔山,老样子,还是两个人分一根,只不过不同以往的是,这次外婆让外公抽前半段,自己抽着后半段。

    卷烟点起,浓烟袅袅升起,像个死神一样,濒临降世。

    #我知道我留不住你,但我能笑着陪你面对死神,即便明知毫无作用。

    “咳咳咳!!!”  “哎呦,哎呦……!!”

    “咳咳…咳咳咳咳咳咳!”

    “哪里疼?”


    外公疼的说不出话,裸露上半身,指了指心,又指了指肺,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哪了。

    外婆心疼问:“很疼吗?”

    外公还是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“外公,我问你是不是很疼?”外婆着急起来。

    外婆连续说了几句之后,外公轻微的点点头,说,“嗯”。

    外婆的泪腺彻底奔溃,心疼极了,哭的一塌糊涂,最后又坐在外公旁边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外公强忍着疼痛挪挪身子,用满是老茧的手指擦着外婆的眼睛,外婆哭,外公擦,外婆再哭,外公再擦,谁也没有阻拦谁,谁也没有怪谁,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很久又是多久,五十年算久吗?

    我想不算,至少死神从不会觉得。

    半个月后,外公病情再一次恶化,外婆整夜整夜的流泪,陪伴,流泪,陪伴,陪伴是因为她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,流泪是因为她恨自己只能做这些,这一刻有多么的无助啊。

    医院里所有的护士医生都被这真挚的爱情打动,所有人都在鼓励这位年迈的老人:“您吃点药,继续活下去好吗?”

    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外婆的心里,又哭成了泪人。

    有时候时间很慷慨又很吝啬,给你一生挥霍却不给你半刻延迟,对于外婆,外公有太多不舍,爱的入了骨,痛的彻入髓,看着缓慢流失生命的外公,外婆已经默默开始准备这场生离死别。

    她开始烧着外公的衣服,想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穿的暖,站在一旁的小阿玖,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衣服,偏偏要给烧掉,外婆喃喃自道:“外公是给自己提前引路了。”

    小阿玖就更懵了。

    那几天山间总是下着雪,溪,山林,庭院,还是像曾经梦境中一样唯美的素描画,但也仅仅只是素描画,白且黑,或许太白,又或许太黑。

    外婆这几天在家里整理衣物的同时,总是举着伞,望着上岗间皑皑白雪,她多么希望外公不要爬上那座山。

    可外公每天都在忍受煎熬,吃的不下饭,瘦的只剩下皮包骨,的的确确已经快到了油净灯枯的地步,看到外公因病痛而消瘦的身体,假装坚强的外婆再也忍不住了,当着外公的面嚎啕大哭了一场。

    这个曾经为了公主上山下海的王子,如今却单薄的像风中的小草。

    最终死神还是如期而至,外公送进了病重房,镇子上的医生告诉外婆,外公顶多能活三个月了。

    外婆安顿好家里的小阿玖,自己搬来医院陪着外公吃住,但两个月后,医院的医生还是摇摇头,送了回来。

    回来的那天,外公开心极了,虽然他并没有笑。

    外公气息低落的说:“我还想吃你煮的阳春面,虽然它总是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外婆回应着:“煮,我煮,你要等我,一定要等我。”

    外婆每次去煮阳春面之前,都叮嘱外公不要睡着,答应之后才肯起身离去

    “你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有毛病。”

    外婆最后还是笑了一下,可是她笑了,比哭还难看。

    外公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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